《金丹四百字》集注
金丹四百字
序
七返九还金液大丹者,七乃火数,九乃金数,以火炼金,返本还元,谓之金丹也。以身心分上下两弦,以神气别冬夏二至,以形神契坎离二卦。以东魂之木、西魄之金、南神之火、北精之水、中意之土是为攒簇五行, 以含眼光、凝耳韵、调鼻息、缄舌气,是为和合四象,以眼不视而魂在肝、耳不闻而精在肾、舌不声而神在心、鼻不香而魄在肺、四肢不动而意在脾,故名曰五气朝元;以精化为气,以气化为神,以神化为虚,故名曰三花聚顶;以魂在肝而不从眼漏,魄在肺而不从鼻漏,神在心而不从口漏,精在肾而不从耳漏,意在脾不从四肢孔窍漏,故曰无漏。精神魂魄意相与混融,化为一气,不可见闻,亦无名状,故曰虚无。炼精者,炼元精,非淫泆所感之精。炼气者,炼元气,非口鼻呼吸之气。炼神者,炼元神,非心意念虑之神。故此神气精者,与天地同其根,与万物同其体。得之则生,失之则死。以阳火炼之,则化成阳气;以阴符养之,则化成金精。故曰见之不可用,用之不可见。身者心之宅,心者身之主。心之猖狂如龙,身之狞恶如虎。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气,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,故曰二物。心属乾,身属坤,故曰乾坤鼎器,阳气属离,阴精属坎,故曰乌兔药物。抱一守中,炼元养素,故曰采先天混元之炁。朝屯暮蒙,昼午夜子,故曰行周天之火候。木液旺在卯,金精旺在酉,故当沐浴。震男饮西酒,兑女攀北花,巽风吹起六阳,坤土藏蓄七数,故当抽添。
夫采药之初也,动乾坤之槖籥,取离坎之刀圭。初时如云满千山,次则如月涵万水,自然如龟蛇之交合,马牛之步骤。殊不知龙争魂,虎争魄,乌战精,兔战神,恍惚之中见真铅,杳冥之内有真汞,以黄婆媒合,守在中宫。铅见火则飞,汞见火则走,遂以无油和之,复以无名璞镇之。铅归坤宫,汞归乾位,真土混合,含光默默。火数盛则燥,水铢多则滥。火之燥、水之滥,不可不调匀,故有斤两法度。修炼至此,泥丸风生,绛宫月明,丹田火炽,谷海波澄,夹脊如车轮,四肢如山石,毛窍如浴之方起,骨脉如睡之正酣,精神如夫妇欢合,魂魄如母子留恋,此乃真境界,非譬喻也。以法度炼之则聚而不散,以斤两炼之则结而愈坚。魂藏魄灭,精结神凝,一意冲和,肌肤爽透,随日随时渐凝渐聚,无质生质,结成圣胎。
夫一年有十二月也,一月三十日也,一日百刻也;一月总计三千刻,十月总计三万刻。行往坐卧,绵绵若存,胎气既凝,婴儿显相,玄珠成象,太乙含真。故此三万刻之中,可以夺天上三万年之数。何也?一刻之功夫,自有一年之节候,所以三万刻可以夺三万年之数也。故一年十二月,总有三万六千之数。虽愚昧小人,行之立跻圣域。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也!元精丧也!元气竭也!元神杂也!是以三万刻,刻刻要和。如有一刻差违,则药材消耗,火候亏缺,故曰毫发差殊不作丹也。是宜刻刻用事,用之不劳,真气凝结,元神广大。内则一年炼三万刻之丹,外则一身夺三万年之数,大则一日结一万三千五百息之胎,小则十二时行八万四千里之气。故曰夺天地一点之阳,采日月二轮之气,行真水于铅炉,运真火于汞鼎。以铅见汞,名曰华池;以汞入铅,名曰神水。不可执于无为,不可行于有作,不可泥于存想,不可著于持守,不可枯坐灰心,不可盲修瞎炼;惟恐不识药材出处,又恐不知火候法度。须要知夫身中一窍,名曰玄牝。此窍者,非心、非肾,非口鼻也,非脾胃也,非谷道也,非膀胱也,非丹田也,非泥丸也。能知此之一窍,则冬至在此矣,药物在此矣,火候亦在此矣;沐浴在此矣,结胎在此矣,脱体亦在此矣。夫此一窍,亦无边傍,更无内外;乃神气之根,虚无之谷;在身中而求,不可求于他也。此之一窍,不可以私意揣度,是必心传口授。苟或不尔,皆妄为矣。
今作此《金丹四百字》,包含造化之根基,贯穿阴阳之骨髓,使炼丹之士,寻流而知源,舍妄以从真,不至乎忘本逐未也。
夫金丹于无中生有,养就婴儿,岂可泥文执象而溺于旁蹊曲径?然金丹之生于无也,又不可为顽空。当知此空,乃是真空;无中不无,乃真虚无。今因马自然去,讲此数语,汝其味之。
金丹四百字解序
《金丹四百字》,乃宋紫阳真人成道以后,遗与马处厚之文。其文初无定名,后人因其无名,即以《金丹四百字》名之。是文其言约而不繁,其义显而且明,与《悟真篇》相为表里。《悟真篇》细分药物火侯,《四百字》总撮始终大义,两者一而二,二而一也。但《四百宇》自宋迄今,注释者甚多,或以炉火解,或以搬运解,求其传真写神,发其藏蕴者,卒不可得。予不忍祖师法宝埋没,遂逐段细释,破其譬象,明指何者是鼎,何者是炉,何者是药,何者是火,何者是有作,何者是无为,字字分晰,句句辨别,剥核见仁,碎骨露髓,宝函珠玉,明明朗朗,庶乎阅者一目了然,不为邪说淫辞所惑矣。注既成,犹恐学者躐等而求,妄冀速验,因附以二十四要、二十四诀,使学者循序而进,自卑登高,足踏实地而行,自有深造自得之时,亦可不枉费功力矣。
嘉庆十二年岁次丁卯冬至月朔三日栖云山素朴散人自序 栖云山悟元子刘一明解注
【真土擒真铅,真铅制真汞。铅汞归真土,身心寂不动。】
[刘一明注]
土居中央,为万物之母,能以和四象、攒五行、生万物、养万物,所以成始而成终者。此云真土,非世间有方有所之浊土,乃人身无方无所之真意。真意主宰万事,统摄精神,护持性命,镇守中宫,与土同功,故以真土名之,因其诚一不二,又名真情;因其内藏生机,又名中黄;因其无物不包,又名黄庭;因其动静如一,又名刀圭;因其能调阴阳,又名黄婆;因其总持理道,又名十字路;因其和合四象,又名四会。异名多端,总以形容此真意之一物耳。
铅性沉重,其气坚刚,经久不坏。此云真铅,非世间有形有质之凡铅,乃人身无形无质真知之真情。真情外暗内明,刚强不屈,能御外患,能制内邪,有象于铅,故以真铅名之。因其刚烈在内,又名黑虎;因其气属于金,又名白虎,因其不为物屈,又名金公;因其光照万有,又名金华;因其转运造化,又名天罡;因其暗中藏明,又名水中金;因其雌里怀雄,又名月中兔。异名多端,总以形容此真情之一物耳。
汞为活动之物,其性轻浮,其气明柔,易于走失。此云真汞,非世间有形有质之凡汞,乃人身无形无质灵知之灵性。灵性外刚内柔,至虚至灵,变化不测,叩之则应,触之则动,有象于汞,故以真汞名之。因其出入无时,又名为龙;因其气应东方,又名青龙;因其经火煅成,又名赤龙;因其性柔爱物,又名木母;因其外阳内阴,又名姹女;因其雄内怀雌,又名日中乌;因其真藏火中。又名朱里汞;因其光无不通,又名流珠。异名多端,总以形容此灵性之一物耳。
真意也,真情也,灵性也,即吾身中真土、真铅、真汞之三宝。此三宝有先天浑沦一气,圆成无亏,不得云意,不得云情,不得云性,纯是一真。及交后天,阳极生阴,一气分而为三家,遂有意与情、性之名。真者一分,假者斯出,轮回种子当权,根尘俱起,习气日盛,真意中杂有假意,真情中杂有妄情,灵性中杂有气性,邪正相混,假乱其真,性命摇动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真者全消,纯是一假,阳尽阴纯,不死岂能之乎!以往群真教人返本还元,以保性命者,无非教人返还此三者,皆归于真耳。返还之道,莫先于知的本来真意。果知真意,若下肯心,则信宝在手,刹那之间,万有皆空,俯视一切,外物难移,正气渐生。道心常存,则妄情化而真情出,常应常静,如真土擒真铅,铅不下沉矣。真情既现,不隐不瞒,元神常存,识神不起,则气性化而灵性彰,如真铅制真汞,汞不飞扬矣。擒制之法,非有心造作,乃自然之擒制,不擒而擒,不制而制,特以真情在中,真知之情,灵知之性,阴阳眷恋,二气絪緼,凝结不散,有不期然而然者也。丹道之所难得者,情性相合。情性相合,不偏不倚之谓中,三家相会,仍是一气。已去者而复返,已失者而又还,如铅汞归于土釜,稳稳当当,一切后天客气,不能为害,幻身顽心,自然寂静不动矣。幻身顽心之妄动者,皆由三家不合之故。三家相合,真者复而假者自静,身心何敢动之乎?
[陆西星注]
夫金丹之道,无过铅、汞、土三者而已,铅即金水也,汞即木火也。丹法五行皆以逆克而成妙用,故以土擒铅,以铅制汞,相呑相啖,死归厚土,而后金丹始成。真土者,己土也。上阳子曰:「用己土克水以求铅,是也。盖真铅之气,隐于二八之门,吾乘其爻动而取之,若无己土,则感应相与之意乖,而药终不可得矣。大修行人必须辨取真心于此,真心出一真意,旋曲而侦之,审密而求之,濡弱以下之,乃其肯綮,则参同契所谓管括微密。开舒布宝。」实求铅之要诀也。 然谓之真者,取无二无杂之意,盖铅既真铅,而土非真土,则不能以真摄真,而邪秽非道矣。及乎得药归鼎,即吾一身之阴汞,自然制伏,拘铅而不飞不走,何者火为水灭,木受金伐,自然之道无足异者。参同契云:「水盛火消灭,倶死归厚土。」盖五行之妙,水得土则掩,火得土则藏,万物非土不生,故丹法以归土为究竟。长养圣胎,圆就丹药,无出乎此,然归土则身与心皆寂然不动矣,身与心上下两弦气也,序云,以身心分上下,两弦金丹之道,以动为用,以静为体,寂然不动则静矣,故此以下遂言归静之妙。
【虚无生白雪,寂静发黄芽。玉炉火温温,鼎上飞紫霞。】
[刘一明注]
上言铅汞归真土,则身心不动,已入于虚寂之地矣。然虚须要虚至于无可虚,方谓虚之至;寂要寂至于静之极,方谓寂之至。盖虚无则先天真一之水渐生,寂静则先天真阳之气来复,故曰白雪生、黄芽发。白雪,乃水气化而上浮者,喻虚室生白之象;黄芽,乃生机回而方萌者,喻静中有动之象。虚室生白,静极而动,黑中有白,阴内有阳,先天之气来复,金丹有象矣。金丹有象,急须勿忘勿助,用文火以温养,而须臾不可稍懈者也。玉炉者,坤柔之炉,喻其用功从容而不急燥。鼎者,乾刚之鼎,喻其志念坚固而不变更。紫霞飞者,喻其功力到日,智慧顿开。当灵苗初生,不即不离,以文火温养,防危虑险,由嫩而坚,由生而熟,火足丹成,慧光射外,如鼎中药熟,紫霞飞于鼎上也。
[陆西星注]
虚无寂静,不动之极也,「白雪黄芽」,皆丹药之异名。盖「白雪」者阴之精,「黄芽」则铅之萌药也。参同契云,「阴火白,黄芽铅」。盖一当身心不动之际,丹在中宫,但见和气春融,生机活泼,攘攘焉如白雪之飞于虚空,茁茁焉如黄芽之萌于土壌。此时用火工夫不宜太燥,但当养之以温温,存之以绵绵。如我圣师所言:「丹灶河东休矻矻,鹤胎龟息自绵绵」者。至于鼎上霞飞,则阳光冲顶,喻以外丹炉火,取其易晓耳。
【华池莲花开,神水金波静。夜深月正明,天地一轮镜。】
[刘一明注]
华池者,喻灵窍也。神水者,喻真性也。莲花者,喻慧光也。金波者,喻情缘也。当灵苗温养气足,心花开放,慧光日生,故曰“华池莲花开”。慧光既生,则内念不萌而性定。性既定,则外物不纳而情忘,故曰“神水金波静”。性定情忘,处于万物之中,而不为万物所瞒,圆陀陀,光灼灼,如一轮明月,照于夜深之中。上天下地,无处不通,而金丹凝结于太虚空矣。
[陆西星注]
华池神水,说者非一。古歌云:「命基只在金华池」令以悟真之语参之,「华池莲花开」即少女初开北地花也。「神水」者,己之真汞也。波净水澄、静定之极也。「夜深月正明」者,夜半蟾光北海明也。夜深者,亥子之交,冬至之侯也。「天地一轮镜」,明莹之极也。
盖药必气足而后生,静定而后采。当其金精壮盛,月华莹浄之时,金莲半绽,薬苗正新。于此采之,要惟守之以恬淡,先之以不争,是谓水澄波浄,然后可以鉴映万象,而骊龙之珠可得。不然则有动于中,必揺其精,凶害悔吝,由之以生,而药终不可得矣。
【朱砂炼阳气,水银烹金精。金精与阳气,朱砂而水银。】
[刘一明注]
上三段统言金丹始终之大略,以下细分药物、火候之精微。
朱砂属火,气浊,象人之燥性;水银属水,性动,象人之人心;阳气生物,象人之真性;金精光明,象人之道心。吕祖云:“七返还丹,在人先须炼己待时。”《悟真》云:“若要修成九转,先须炼已持心。”上阳子云:“还丹最易,炼己最难。”此皆言欲修大道,先须炼己也。炼己之要,莫先于惩忿窒欲。忿气者,燥性之邪火,磕着换着,即便发作,性命不顾,生死不计,如大火烧山,莫可遏止。若不用功惩治,锻炼为无烟无焰之物,最足陷真。
“朱砂炼阳气”者,是将燥性炼而为无性之真性也。欲念者,人心之识神,见景遇物,即便飞扬,六根俱发,七情并起,如群寇盗宝,不能阻挡。若不猛力窒塞,烹煎成不动不摇之物,易足败道。
“水银烹金精”者,是将人心烹化为无心之道心也。燥性灭,真性现,如朱砂化为阳气,永为温和之性矣。人心死,道心存,如水银变为金精,永为光明之心矣。盖真即在假之中,假不出真之外。是性也,是心也,经火烹炼,即成真性道心,则朱砂化为阳气,水银变为金精矣。若不经火烹炼,永为燥性人心,虽阳气亦化为朱砂,金精亦变为水银矣。故曰“金精与阳气,朱砂而水银”。假可为真,真亦可为假,是在烹炼与不烹炼之间分别耳。修行者,可不先自惩忿窒欲以炼己乎?噫!还丹在一时,炼己须十月。炼己之功,岂小焉哉!
[陆西星注]
朱砂水银皆丹之别名。言朱砂者,乃所炼之阳気也。水银者,乃所烹之金精也。盖丹凭火化,故二六时中,以阳火炼之,则成阳气。而朱砂者,即阳气之所结也,以阴符养之,则成阴精。而水银者,即阴精之所成也。
然金精阳气一而已矣。故总括之云:「金精与阳气。朱砂而水银」。是知一物两体,必非判然可分为二者,但随火符而变耳。序云:「以阳火炼之,则成阳气,以阴符养之,则成阴精。」意盖如此。
【日魂玉兔脂,月魄金乌髓。掇来归鼎内,化作一泓水。】
[刘一明注]
上言炼己之功,此言采药之决。日魂金乌,喻灵知之精华;玉兔月魄,喻真知之慧光。然灵知非真知之光,不能鉴之远;真知非灵知之景,不能通其明,故曰“日魂玉兔脂,月魄金乌髓”,将此两味真药物,掇来归于悬胎鼎内,用三昧真火猛烹急炼,不交而必使之交,不合而必使之合。交之合之,必至熔化如一泓水,绝无丝毫滓质,方为极功。摄来者,灵知易飞,真知易藏,当因其所发而即掇归于鼎,令其住而不令其去也。鼎非有形有象之鼎,即前所解乾刚之鼎,乃乾阳刚健之正气。正气常存,一念纯真,心坚志远,愈久愈力,而真知灵知,锻炼为混成之物矣。
[陆西星注]
阴阳之精,互藏其宅,故曰之魂,太阳之精也,为玉兔之脂,即坎之中爻,真铅是也。月之魄,太阴之质也,为金乌之髄,即离之中爻,真汞是也。是曰乌兔药物二者,掇归鼎内,则解化为水,而成金液。参同契云:「解化为水,马齿琅玕」是也。盖药之始生,无过一气升于甑山,则化而为水,先液后凝,还丹乃就。诸书所谓玉浆甘露,灌顶醍醐,皆不出此。
【药物生玄窍,火候发阳炉。龙虎交会罢,金鼎产玄珠。】(交会罢一作“交会时”,一作“交会后”)
[刘一明注]
药物者,即真知灵知之药物。玄窍者,幽深隐微之窍,即阴阳分判之处,亦即性命寄居之处,所谓“玄关窍”者是也。此窍异名多端,曰玄牝门,曰生死户,曰生杀舍,曰虚无窍,曰众妙门。总而言之,曰这个而已。这个窍,非有非无,非色非空,无方所,无形象,在恍惚杳冥之中、非外非内之际。若以方所形象猜之,差之多矣。火候者,用功之候也;阳炉者,猛烹急炼之功,非实有炉。因其用火功锻炼真灵大药,故谓之炉。
龙属木,喻性,灵知所出。灵知之性,变化不测,故以龙象之。虎属金,喻情,真知所出。真知之情,刚强不屈,故以虎象之。但性有气质之性,有天赋之性;情有爱欲之情,有无妄之情。气质之性者,后天也;天赋之性者,先天也。爱欲之情者,后起也;无妄之情者,固有也。金鼎者,即乾刚之鼎。玄珠者,金丹之别名。因其金丹圆明,故喻以珠;因其神妙难言,故又喻以玄珠。
上文日魂月魄,化作一泓水,金丹有象矣。然丹道药生有时,运火有候,若不知药生之时,运火之候,金丹不结。仙翁诗云:“纵识朱砂与黑铅,不知火候也如闲。大都全藉修持力,毫发差殊不结丹。”当真知灵知二药生于玄窍,即须乘时下手,猛烹急炼,煅去后天气质之性、爱欲之情,降伏凡龙凡虎,使先天真性情之真龙真虎,交会于金鼎之中,相吞相咽,凝结不散,自然产出一粒玄珠,圆陀陀,光灼灼,通天彻地,无遮碍矣。但此药生玄窍之时,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四时合其序,与鬼神合其吉凶,难得易失。火候合宜,则真者凝而假者消,金丹立结;火候稍差,则真者去而假者来,当面错过。《入药镜》云:“受气吉,防成凶。”可不慎乎!
[陆西星注]
如上指陈药物火候,既已详明。仙翁恐人不知交结之处,故复示此一窍。其意旨则见序中。序云:「身中一窍,名曰玄牝,非心非肾、非口鼻也。非脾胃也,非谷道也,非膀胱也,非丹田也,非泥丸也。能知此之一窍,则冬至在此矣,药物在此矣,火候亦在此矣,沐浴亦在此矣,结胎亦在此矣,脱体亦在此矣。夫此一窍,亦无边旁,亦无内外,乃神气之根,虚无之谷。则在身中求之,不可求于他也。」如此指示,可谓言约而意尽矣。
【此窍非凡窍,乾坤共合成。名为神气穴,内有坎离精。】
[刘一明注]
上言玄窍能生药物,特以此窍至玄至妙,恍惚杳冥,拟之则失,议之则非,非一身有形有象,可见可指之凡窍,乃无形无象不可见不可指之圣窍。此窍在人身,非黄庭,非绛宫,非丹田,非气海,非尾闾,非肾前脐后,非两肾中间,非夹脊双关,非任督二脉,非明堂,非泥丸,非天谷,非玉枕,非口鼻,系乾坤阴阳二气,在虚空中合而成之者。
乾刚属阳,坤柔属阴。刚柔二气相合,有此窍;刚柔二气各别,无此窍。比之上天下地,其中虚空,即是玄窍。人若有刚无柔,或独柔不刚,孤阴寡阳,其中杂气塞满,焉有玄窍?既无玄窍,气机已息,焉能生药?故曰“乾坤共合成”。因其乾坤合成,又名神气穴。神者,灵妙难测,气者,冲和生机。神为阳中之阴,象离又象日;气为阴中之阳,象坎又象月。乾坤阴阳相合,中空一窍,而日月来往于其中;人之刚柔相合,中空一窍,而神气凝结于其内,同一理也,故名为神气穴,内有坎离精。人秉天地日月之精而生,则身中之神气,即坎离之精也。但此窍非可以有心求,亦非可以无心取,虽赖师传,还须自悟。若悟此窍,则坎离药物现成,不待外求,当下顺手可采。奈何举世学人,在一身上下有形有象之穴窍用功夫,岂能固神气、保性命哉!
[陆西星注]
「或问何谓药物。曰:药者坎中真乙之气,真铅是也、」物者,离中久积之精,真汞是也。道徳经云:「恍恍惚惚,其中之物」。是物之谓也。「窈窈冥冥,其中有精。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。」是药之谓也。
夫药物生于窈冥恍惚之中,而曰生于玄窍何也。曰阴阳之宅,真精互藏。此时龙虎未交,玄牝未立。故尚属之两家。既归一处,则神气自然,归乎其根。而虚无之中,成此一窍,名曰玄牝。于中药物,日滋月长,真至三百功圆脱胎神化,皆不外此。故曰结胎在此,脱体在此。
问火候冬至何以在此。曰:火候者,周天卦数也。周遭环匝皆在此处。冬至在此者,晦至朔旦。震来受符,阳炉发火,皆在于此。然非他家之冬至也。故曰则在身中求之,不可求之于他。仙翁立言深有意味言则在教人始认取身中,言不可求之于他,见他处亦有求之之时。
【木汞一点红,金铅三斤黑。汞铅结成砂,耿耿紫金色。】
[刘一明注]
上言玄窍